阴阳摆渡人:康川大桥(下)

4

既然答应了李政要把事情解决,那我肯定就要开始了,趁着今天晚上需要忙的事情还算少,我打开了二叔的一些笔记,二叔和爷爷一样,也有记笔记的习惯,但是相对来说,他写的东西比较简略,但是他也有比爷爷好的地方,他的笔记里,会粗略地画一些地图。

地图对全人类来说都是一个伟大的发明,我翻着二叔的笔记,想在里面发现一些可能会对我有帮助的事情,但是这个事情哪有那么简单,直到半夜,我还是对事情一无所获,我把笔记放在柜台上,去洗手间洗了把脸,又重新回到柜台,我重新拿出笔记,打算把它看完,结果我刚一拿起这个东西来,从里面突然掉出了一张纸片,纸片上用圆珠笔写了一串号码。

我仔细看了看,这张纸片,出人意料的是,这张纸片居然是从一张报纸上撕下来的,我看到这个纸片的背部,是大港的爆炸案报道。

我有点懵,这本笔记在我手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,但我从来没记得这本书里会夹着这么一张纸片,更不用说这上面的一串号码了。

我将这本笔记仔仔细细的翻了了一遍,等我翻到五十多页的时候,突然摸到了一张比较厚的页纸,我愣了一下,这张纸下半部摸起来很正常,但是上半部明显要厚一下。

是夹层!

这本笔记里面居然有夹层,这是我没想到的,我小心翼翼地捏起这页纸,这页纸上面贴着几片小小的报纸残片,报纸纸面已经泛黄,最少应该距离现在有五六年的时间了,而且这张纸片的边缘处是黑色的,像是被烧过一样。

这页纸上面贴的报纸,像是报纸AB不同的版面,里面的信息也很凌乱,我皱着眉头,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动机让二叔开始收集这样的报纸,但是那张写有号码的报纸背后隐藏的谜团,可能更加巨大。

我按照照片上仅有的信息,立刻登陆了网络去查相关的信息,没想到通过出版号查出来的居然是另一张报纸,上面的信息和笔记里面夹着的报纸完全不一样,我旋即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一个想法,以至于我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,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。

这是一张错版发行的报纸。

这几年以来,无论是报纸或者图书的出版审查已经严格到了几乎变态的程度,可以说稍微有点问题的出版物都会在出版之前砍下来,那么既然是这样,这张报纸当时发行的时候肯定没有问题,那么肯定就是当时出现了什么不可抗力,让出版这张报纸的人感受到了压力,无奈之下大范围销毁这张报纸,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,影响已经造成了。

所以这个人紧急替换了另一张报纸,并且造成了大量的社会新闻来掩盖这个事情,同时也派出了一股力量暗中销毁这张报纸,但是他们根本不可能销毁的这么干干净净,总会有一些痕迹留下来,而二叔不知道在哪里就收集到了这些东西!

我越想越脊背发凉,这二叔以前究竟是在做什么,他每次出差到底是在干什么,他这么多年一直在跟什么样的力量作斗争,而我,即将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!

我不敢想了,这脑子里的东西越来越乱,我甚至能看到一个很遥远的场景,二叔一个人独自走带雪地里,他的背后是一排孤独的脚印,而他的前面,是一片白雪皑皑的荒野。

他一个人,孤独且宁静,坚毅又等待。

二叔在张坨村参加完五叔的葬礼之后,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,这么多年,我就再也没有找到过他,我相信他是活着的,但是我的心里也很明白,我对着这个信念根本不够坚定,如果我真的坚信这个事实,那我应该马不停蹄的奔腾在路上,而不是从沈阳跑到了北京,又从北京跑到了天津,这么多年一直在原地徘徊。

我重新翻开那个那页笔记,慢慢的将那页写有电话的报纸放在里面,这几页纸,好像能拼凑到一起。

我急忙把它们拼凑到一起,虽然拼凑起来的东西还是有些零碎,但是已经可以看得出这好像是一篇报道,报道的是一座大桥的竣工仪式,而这篇报道烧掉的那一部分,正好就是那张桥的图片,同时还有一些关键人物的人名。

我倒吸了一口凉气,没想到这篇笔记的背后有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,那么究竟是谁隐去了这张错版报纸的所有信息呢?

所有的事情都在指向那个神秘的桥,那个地方在等着我的,究竟是什么?

我的手悬在空中,李政说的那座桥和二叔笔记中记载的桥有非常多的共同点,看来这座桥有问题应该不是一方势力在关注了,那么当初为什么要建造这座大桥,与这座桥相关的人还有谁呢?

我的目光看向那个神秘的电话号码,这串电话号码藏在笔记的夹层里,我猜一共有两种可能性。

第一种,就是二叔在追查这种事请的时候,查到了一个线索,顺手把这个东西给写下来了,但是后来有什么事情耽误了,他只能先把这件事情搁置,先去处理其他的事情。

第二种可能性,就是这本笔记曾经落在过别人的手里,是“他”留下的线索。

我一想到这种可能性,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,如果这是别人放进去的,那么这本笔记都可以是伪造的,那么究竟什么信息是真的呢?

我一下子坐在椅子上,我本来,本来都决定要去一个地方了度自己剩下的时间了,可是,可是还有这种事情追上了我,我看着门外,阴冷的风在我的门口盘旋,门外是黑漆漆的一切,这条街上一个人都没有,白天的喧嚣和夜晚的沉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,我该相信谁,又不应该相信谁?

我拿起手机,想给王旭打个电话,但是此时的王旭应该在湖南,他最喜欢的姑娘就埋在那,他现在应该在,在插秧吧。

一想到王旭我就想笑,想想一个胖子在水田里扭扭捏捏的插秧,我就有点绷不住了,但是笑着笑着,我就笑不出来了,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走了,我能用的人也越来越少了。

我收起通讯录,现在所有的事情还没有变坏,我还有能力处理,那我就不能破坏别人宁静的生活。

我从兜里摸出一包烟,凑近柜台上的灯火,慢慢点燃了它,深吸了一口,紧接着,拿起电话,拨通了那个神秘的电话号码。

“嘟……”

“嘟……”

“嘟……”

响了三声之后,这个神秘地号码转入了留言接听的部分。紧接着一个熟悉声音从听筒里面传出来,当我听到这个声音的那一刻,我简直头皮都要炸开了。

“耳朵,我是你的二叔,时间不多了。”

一时间,我的眼泪猛地从眼眶中开始打转,我已经有多长的时间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了。

“小耳朵,当你拨通这个号码的时候,我想你已经到了天津,也遇到了康川大桥事件,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你要听好。”

我一下子振奋了精神,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康川大桥的问题,而不是沉溺在过去的回忆里。

“你知道为什么建造康川大桥吗?”

“这个事要牵扯到1864年,在那个天津还是租界的日子,意大利那群洋鬼子,靠着舰船利炮轰开了大清的国门,也轰碎了中国这么多年来的大国梦。”

“大清国力衰微,很快就被打的溃不成军,天津也沦为了租界,天津靠着码头,无数的中国人被强迫着拉去做苦力。”

“大船靠岸,靠的不是如今船上的停泊系统,在那个技术相对落后的年代,靠的是一排排的人在港口拉着在船舷上在浅水滩上走,最后靠岸,然后人在河的两岸,拉着巨大的船走向市里。”

“那个时候没有人把中国人当人,因为在码头工作的人几乎都会抽鸦片,但是外国人很少抽,他们在国内大肆禁止销售鸦片,然后把它们统统倒进中国,换取中国的银子茶叶银器,他们就像是一只张着嘴的恶鬼,大口大口咀嚼中国人的血肉。”

“那些抽了大烟,浑身麻木的工人,白天拉船,晚上就躺在河边抽大烟,抽的不省人事了,人就滚到河里去了,也没有人救,也没有人知道,毕竟那些瘾君子,可都是抛弃了妻儿的!”

“第二天工头过来查人,按人头给钱,这人少了,大家分的钱也就更多了,自然更没人说了,可是这一天天下去,躺在河底的人越来越多,有些负面的东西就从阴暗的河底里滋生出来,他们瘦骨嶙峋,脸上长满了黑斑,他们张着嘴,嘴里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,在河底朝着河岸遥遥地伸手,对着过往的船只不怀好意……”

“这条河出事的频率越来越高,直到建国之后,当局请了一个高人,做了法,要在这建一座大桥来压住这座邪气,大桥前前后后一共花了五年的时间才建造完成,那个高人在结束之后,也是与世长辞,本来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,但万万没想到,这座大桥建造完成之后,居然出现了鬼市。”

“鬼市,就是活人和死人做交易的地方,自古就有,但一般都是在那种深山老林里,精怪和人仿佛置身于海市蜃楼一般,你所有见到的一切都算不得真,这鬼市初一十五在月圆之夜,都会从水底冒出来,这和原本镇压的本意根本不符。”

”更恐怖的是已经有一些负面东西从那座大桥里跑出来了,如果不及时关掉这座大桥,怕是会有更多恐怖的故事会在这个城市里发生。”

“我调查完了所有的事情,但是这个情况太复杂了,我在规定的时间内来不及去做相关的事情,我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,所以,小耳朵,如果你找到了这个号码,务必做完我没有完成的事。”

“你一定要在月圆之夜去到康川大桥,然后找到一个叫李察德的人,他是这座桥的总工程师,找到他,然后让他去做这个事情。”

“记住,一定要快,因为时间,时间已经不多了。”

二叔的声音戛然而止,我呆呆地听完,没想到这俄格康川大桥的背后还有这种鲜为人知的故事,当然这种事从二叔的口里传出来更为震撼,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是……

二叔,好像还活着。

我一下子坐在地上,身上的担子瞬间卸下,是的,二叔还在,他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。他还在冥冥之中指点着我,给我一点接下来的勇气。

我松了一口气,但是手机还在显示通话,我皱起没有,把耳朵凑过去,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声音从听筒里响起。

“我是李察德,康川大桥的总设计师,康川大桥的一切事情都是因我而起,如果你想知道全部的故事,就来康川大桥找我吧,记得,要快啊……要快啊……”

他的说话的声音很慢,就像是一根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蜡烛,可是他说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在指向最后的谜团。

而我更加注意的是他“总工程师的身份”。

所有的人都在说时间不多了,究竟是什么时间不多了?

“康川大桥。康川大桥。”

我重复了几遍,旋即把目光投向窗外,窗外,有一轮巨大的摩天轮再缓缓转动,它的名字叫做天津之眼,而康川大桥就在距离天津之眼几百米的地方。

“那个地方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?”

我摸了摸笔记,这本笔记跟了二叔这么多年,现在流回到了我手里,这像是一种缘分,也像是一种长久以来的诅咒,但是不管怎样,我都会继续地往前走,带着毅力和勇气。

5

“去康川大桥一般的方法是行不通的。“

李政看到我:“你必要再特殊的时间搭乘一辆很特殊的出租车,才能到那个地方。”

“出租车?”

我沉思了一下。的确,李政之所以能够前去,就是因为那辆特殊的出租车,可以说那辆出租车是通向康川大桥的一个方式,如果不通过这种方式的话,我是根本没办法看到那个诡异的康川大桥的。

那么我要怎么找到那辆出租车呢?

我看着李政,李政知道我想说什么,他的背后有那座结界的烙印,只有他可以重新踏进那个地方。

李政脸色有点不自然,显然是经历过一次那样的事情之后,已经对那个地方有阴影了,这座镇压着无数灵魂的桥似乎也在镇压着他。

“李政,你也听到我二叔的留言了,这座桥我一定要去看看今天就是阴历十五,如果我今天晚上没有过去,怕是要再等半个月。”

我说:“这通留言怕是二叔很早之前就留的了,过去这么久,这座大桥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,我不能等了。”

李政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牵扯出这么事,更没想到这座大桥的背后居然有这么复杂的故事。

“好吧。”

李政也是咬着牙:“但是,耳朵,你确定你能解决这件事吗?”

他这么一问,倒是把我问住了,说句老实话,我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,我甚至对那个神秘莫测的鬼市都没有一点了解,那么我能找到那个人吗?

“试一试。”

我抬起头来:“我要去试一试,哪怕不行,那我也要去完成这件事,老李,这件事现在已经不是简单地帮你找到尸体的事情了你知道吗?”

我说:“这关系到天津这个地方即将会出现的各种事件,我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地方,在一些阴暗角落的东西已经滋养起来了,虽然我站的这个地方阳光可以照的到,但是别的地方呢?你看那条长长的大河,背后是一双双白骨的手在水底拨动目光,他们需要安息,这个是我一直奔波的动力,和我一直坚持下去的原因。”

“我见过乎要熔铸世界的炉火,也见过无数文明留下的脚印,这两者都使我受益良多。”

李政一下子愣住了:“你咋这么能讲大道理?”

我转过身:“那还能怎么办,我除了打嘴炮一无是处。”

李政目瞪口呆。

晚上十一点,李政站在路灯底下,他鬼鬼祟祟的看着道路两边,如果没有错的话,即将会有一辆诡异的出租车出现,它即将要带着李政去到那个诡异恐怖的大桥上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李政哆哆嗦嗦的看着四周,虽然李政已经成为厉鬼了,但是他还是不怎么适应这个这个身份,怕得要死。

黑暗慢慢袭来,黑暗就像是藏在深处的野兽,一点一点吞噬这座城市的光明。

不知道什么时候,天上的乌云黑压压的堆积起来,李政头上的路灯不知不觉开始闪烁起来,紧接着,冒出了一连串的火花,猛地一缕青烟在头上燃气。

路灯居然这个时候坏了!

李政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,这也太搞了吧,他浑身汗毛倒竖,好像有个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他的身后,轻轻抚摸他的后背。

他还不及反应,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辆出租车。

那辆出租车破破烂烂的,好像很久没有维修过了,前面的牌子仅仅可以看到一个津字,破旧的车灯发出昏黄的灯光,这辆车就像是一个衰弱的老人,在地上缓缓地爬。

李政的心猛地揪起来,他的牙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磕起来了,那辆车缓缓地停在他的面前,那个看起来浑身像是在水里浸湿过的司机缓缓地,摇下车窗,看了看他:“去哪?”

李政还没说话,突然这辆车的后门开了,一个背着包的年轻人一下子溜进去了,司机一愣,转过头,那个年轻人立刻递上去一张冥币。

“康川大桥。”

他冲着司机一笑,露出惨白的牙齿:“给你,不用找了。”

我坐在后座,李政坐在前座,司机不停擦着脸上滴滴答答掉出来的水,他的身体不断地往外出水,就像是在水里捞出来的一样,车继续往前开,李政悄悄地给我竖了个大拇指。

半个小时之前,这个鬼司机还在想把我赶下去,但是被我用寻麻叶隐藏了活人的气息,无奈之下只能拉上我。

我在后座,车缓缓的朝着康川大桥前进。

车里的气氛十分寂静,没有一个人说话,这辆车里,一共有一个人,两只鬼。

如果是别人怕是已经吓得魂不守舍了,司机不停擦着脸上的汗,就好像永远擦不完一般,前面的路越来越黑暗,不知不觉,前面的路已经分出了一条岔路。

路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红衣,抱着小孩的女人在挥手。

车缓缓停下。

“三岔口去吗?”

女人朝着车里面看过去。

司机刚想说话,突然伸过来一只手,直接把车窗摇上去了:“对不起啊,不去。”

司机看着后视镜,目瞪口呆。

我笑了笑:“赶紧开车吧,我赶时间。”

我指了指我的手表。

司机都懵了,他从来没看过这么狂野的鬼。

车继续往前开,不长不短,半个小时,司机再遇到别人招手也在没停过,我们一路到了康川大桥前面,司机停下车,在我的面前,和白天那个安稳宁静的康川大桥相比,夜间的康川大桥明显多了一点诡异和恐怖的味道。

蓝绿的篝火燃起,我下了车,李政跟在我后面,刚一下车,所有的鬼眼睛一下子全部集中在了我们身上。

扛着一串人头的菩提鬼,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半身鬼,在水里朝着桥面伸手的水鬼,还有裂口女,挂背奴,一个个都目不转睛的看我们。

被这么多鬼怪注视的滋味可不好受,我感觉我周围的温度都低了很多,我站在原地,有个戴着口罩的老妪慢慢地走过来,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
“小哥儿,新人啊,有买主吗?”

一看到这个老妪,李政的魂都快吓没了,连指了两下:“耳朵,就是她,就是她……”

那个老妪的目光陡然寒冷起来,她冷冷地打量着我:“小哥儿,既然都来了,那就留下陪老妪我吧!”

她掀掉了口罩,顿时裂到脖子的血盆大口迎面吹来一股腥臭的气息,果然是一只呆在水底的鬼!

我屏住呼吸:“不好意思,我是过来找人的,不是来陪你玩的。”

“找人??”

老妪顿时发出刺耳的笑声:“你找谁?”

“李察德。”

“谁?”

所有人一下子愣住了。

“李察德,这座桥的总工程师。”

“李察德已经死了!”

老妪顿时愤怒起来:“谁也找不到他,他已经死了!抓住他!”

我顿时也是愣住了,不知道这些人咋回事,怎么突然开始狂怒起来,但是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允许我多想,我一路奔跑起来,二叔既然让我来,那我肯定李察德就在里面!

我一边跑一边在背包里掏糯米洒在地上,白色糯米落在地上,那些鬼怪一踩,冒出了阵阵的黑烟,这糯米是白物,是克制这些鬼物的,那些鬼怪没想到我还有这一手,踩上去发出了巨大的哀嚎。

但是我这一跑,身上的寻麻叶也掉下来了,顿时我活人的身份暴露了。

“他是人!”

“鲜美的血肉!”

“渴!”

黑暗之下,所有的鬼物都像是疯了一样朝我涌来,我一边大叫李察德的名字,一边在大力的挥洒糯米,这大桥桥面一共有237米,高度有50米,我跑到一半的时候,身上带的糯米就已经不够,我往里面一伸,空空如也,顿时冷汗都留下来了。

完了,这难道还没找到李察德,我就先完了?

我脑子一抽,一边在桥上狂奔一边大叫李察德的名字,既然李察德让我来这儿个地方找他,那么他一定藏在某个地方,我一定要告诉他,我回来了,我来找他了。

“李察德,李察德!”

我大叫,背后鬼影憧憧。

我在桥上狂奔,低头扫了一眼,水底横尸千里,无数的白骨在水底飘摇,就像是飘荡的水草。

我的心越来越紧张。

但这个时候,我突然感觉到一声回应。

我顿时停下脚步。

这个声音很小,我几乎都听不见,可是我确实听到了,这个声音似乎是从脚下传过来的,后面的鬼怪好像也听到了,一时间停下了脚步。

我不动了,慢慢的蹲下来,用手摸着这座大桥,是的,没错,那个声音确实是从脚底下传过来的,我已经知道了。

我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李察德的声音会从脚底下传过来了,那其实是李察德已经变成了这座桥,他把自己的骨灰混进了这座桥面,自己化作这座桥来守护这个城市。

所以他的声音很微弱,但似乎又是无处不在。

“小友,借你的身体一用。”

所有的鬼物一时间停下了脚步,他们十分恐惧的看着桥面,我的身体好像不再受我自己的控制,我慢慢的转过身,鬼物看到我,眼睛里居然罕见的流露出恐惧的深情。

“第三十二代官封天师李察德在此!何方鬼物扰民作祟!”

他居然是天师,怪不得死后还有这么大的能量,来守护着这座城市。

他的声音如天雷轰鸣,每说一个字,都有雷暴响起,正气浩然直贯天地,一时间,所有的鬼物皆避其锋芒。

李察德借着我的身体一步踏出,脚下祥瑞生气,不断净化着水里的污浊,所有的鬼物都皆遁水而逃,场面一时有些混乱。

出人意料的是,李察德借用我的身体,也没有去追,反而是停下了脚步,我身上的光辉慢慢淡去,我知道是这位老天师的功力渐渐消失了。

“小友你好,我是李察德。”

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,我的耳边突然又响起了那个声音:“是这座大桥的总工程师,这次的事情多亏你的帮助。”

“其实我也没干啥。”

“不,乱世之下,哪有完卵呢?你一个凡人能做到这就很好了。”

我有点苦笑:“其实我真地啥也没干。”

“你来到这里就已经是帮了我的大忙,建造这座大桥,我的本意是镇压鬼物的封印,现在却快成了这么怪物的藏身之所,说来真是惭愧。”

李察德望着江面:“现在虽然这些鬼物知道我还在,应该就不会这么放肆了,但是这些鬼物四散逃离,这座城市怕又是要多一些怪谈了。”

我不说话,李政还在桥下,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波及。

李察德挥挥手,江水一分为二,里面居然有一具尸骨:“这是你朋友的尸体,你拿去吧。”

我拱了拱手,但是我也跳不下去。

李察德立刻意识到了我的难处,挥挥手把那个东西运到了桥下,我又重新看着他,李察德是个老者形象,但是他的身影已经很淡了。

“小友,我快要离开了,但是我离开之前能不能求你个事情?”

“替我守护这座城市。”

“嗯?”

李察德指了指这周围:“你看这万业盛世是我死前都看不到的盛景,可是盛景之下总有一些污秽,你愿意守护这座城市吗?”

我没说话,李察德大笑,他的身体被无数的蝴蝶环绕,渐渐地升起,化成了天上的清辉。

我站在原地,安静地看着他离开。

6

“耳朵,你现在哪呢?”

“哦,我在天津。”

“听说那个地方现在不太太平啊,那个地方老是出一点奇奇怪怪的传说,你可得小心点。”

“没事,”我挠挠头,拍了拍我脚底下的罐子喃喃道:“裂口女和断头鬼都抓住了,还有南开区的怪谈,还有一个医院的恐怖医生。”

“喂喂喂,你说啥呢?”

我笑了笑:“没啥,对了,你不是要来天津玩么?我请你吃饭啊。”

“天津有啥好吃的。”

“可多了。”我说:“只要你来,绝对能令你满意。”

“好啊。”

我挂掉电话,看着窗外。

你们好啊,我是林耳,今年二十三岁,在古文化街开了一家白味轩,专门做一点,死人的生意。

编者注:点击进入作者主页,收看作品上篇。本文为《阴阳摆渡人》番外第二篇。